Thursday, July 15, 2010
实施是绿色大跃进的关键
作者：David B. Sutton 博士
翻译：王乐晶
我首先想在此表达我对诸大建教授在其意见报告中所阐释的真知灼见的赞同和欣赏（Shanghai Daily, 十月28日, 2009）。中国的未来，以至于全世界的前景如何将取决于中国的所谓“绿色大跃进”的成败的说法我是完全认同的。
我作为一名已经在可持续发展领域工作了三十多年的学者，能看到中国显然地迈开这样的步伐感到倍受鼓舞。这是我自己的国家，美国，至今仍然没有能够做到的。
在我看来，最具讽刺意味的是，政治决心最缺乏的地方却往往恰好是最充分地具备象自由和创造力这些有利于蓬勃创新的条件的地方。美国就面临这个问题。
和我激进的美国同聊一样，我长期从事可持续发展的推动工作。我们作为和学术主流持异议的学者，早就拉响警报，呼吁国家采取更多的可持续发展政策，并推广应用许多目前中国正在施行的环境友好的提高能源使用效率的技术(? 并推广应用许多中国目前正在采取的能源高效率和环保技术的措施)。我们美国政府的政策这方面就跟不上。
我慢慢开始理解为什么美国会是这样。简言之，其原因就是政府被和人民群众的总体利益不一致的强大的商业势力所掌握和控制。
至于逻辑扭曲的自由市场原教旨主义的基本观点，即阻碍市场自由运作的因素是造成严重贫富悬殊和资源耗尽的根本原因的命题。这个提法纯粹是荒谬的，但我不想在此对其进行详细的批判。西方经济的现状应该就是证明它不成立的充分证据。
我在此想讲的是，保护和确保公共利益是政府的职责。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一只神秘的（甚至幻想的）“无形之手”是对政府职责的推卸。
对我而言，中国政府所采取的以“科学发展î（也就是可持续发展）为原则的一系列政策正是中国政府诚恳地承担起这个职责的切实体现。能够看到和听到这些政策的颁布，以及中国的学术界就此问题的真知灼见实在激动人心。我真诚地希望他们能够贯彻政策的实施，接受象诸大建教授这样有识之士的意见和建议。
我这些年来一直关注着在中国发展生态城市的相关讨论。我读了关于使用最先进的环境友好技术的，能大幅度减小生态脚印的可持续发展社区的美好设想。
我研究了黄柏峪村和崇明东滩示范区由业内权威制定的具体设计和实施计划。我仍然记得在美国科学界最权威的“科学”杂志上读到 “崇明东滩，世界上第一个无碳城市发展计划”时的激动心情。我为当时自己身处于上海，距离这个开创性的城市建设实验仅几英里之遥，而感到无比幸运。我迫切期待着它真正启动的那天，并想要为此作出自己的贡献。
但是这份激情是短暂的。如同我过去也有过的超高的期望一样，这次的希望也因其具体实施衰竭无效的而落空。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先是说得天花乱坠，然后是面子工程和公关，再然后是由于管理不善、执行失效、盗用资金所导致的显著的失败或者实施不到位。这世界上好像空谈美好的愿望和动机就可以应对挑战了。现实不是这样！
这是中国现在所处的窘境——如何实施她说她想做的事。中国在可持续发展领域的显要地位建立起来后的关键的下一步是展示她真能说到做到。中国能做到正视她所要做的具体是什么事，并在实施计划中征集专家意见，这已经是迈出了革命性的第一步，而且是很多别的国家都还没能做到的。当然，要真正地改变现状，就必须充分实现远景和设想，甚至哪怕是在其过程当中必须咨询外国的专家。
接受正确的建议在这个问题上是很关键的。我认为去听那些在可持续发展方面自己没有任何作出任何成绩的人是毫无道理的。那样做就和听取促使金融危机的发生的银行家或者是彻底失败了的(而其实只因为长期得到大量的国家补助的)核能工业对这些问题的意见一样毫无道理。
接受正确的建议
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其实通俗易懂。他们只是要求我们从自然规律中寻找自律的原则。支持生命的自然体系的逐渐完善花了40亿年的时间。走向可持续发展和循环经济要求我们对支持我们的存在本身和我们一切行为活动的自然体系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和认识。
人类的一切作为都受着同一套法则的约束，那就是自然法则。大自然对自然现象所设的种种限制是任何人无法否认的，其根本原则包括：
太阳能是地球上生命的源泉，也是保障着水，陆，空中的维持生命的各种力量的运作的最终驱动力。
从物质角度讲，地球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能供我们使用的物质也就是有极限的。
生命系统的持续靠太阳能所驱动的物质资源的循环。
这就是所有可持续发展的运作必须遵守的原则。
自然资源可以无止境地开发、生态系统对人类生存的支持辅助功能可以无止境地挖掘、地球上有用不完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堆放垃圾这些观念都是不正确的。而在这些错误理念的影响下，人类社会形成了直线性的经济系统，其表现形式为线的一端是对自然资源的开采、然后是把它变成消费品、最后另一端是将消费后释放出的废物归还到大自然中去。在物质与能量有极限的条件下，这种单向的工业过程迟早要走到尽头。地球所能为我们提供的可以使用的资源和其对我们的践踏的承受力都是有限度的。人类现在所面临的种种环境问题其实都是我们即将达到这些极限的表现。对这种情况的认识正是我们之所以呼吁人类社会必须朝循环型经济模式的方向发展的原因。
增加经济消费是绝对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让我担忧的是许多人建议中国应该以增加消费的办法来冲出西方制造的全球经济混乱。“中国人太爱把钱存起来了，” 权威人士说道，“他们需要通过扩大内需的手段来刺激经济发展。”我同意诸教授的要大家 “抛弃由物质为中心的思维模式”的恳求。如果中国要跟着美国走消费主义社会的道路，后果必将会是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要想创造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社会，我们必须要减少对有害产品和服务项目的消费（所谓有害的，也就是指违背以上所列的自然法则的），同时增加对无害的，成本低效益好的，能够满足全社会利益的替代品的使用。
举例来说，中国现在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汽车制造国和消费市场。这诚然是一项巨大的成绩，但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责任。中国是不能跟随其他工业国家走他们走过的老路的。每一个由内燃机和以它带动的数以吨计的钢铁相结合组成的庞然大物的是许多我们目前最突出的社会和环境问题的主要原因所在。这一点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些油老虎（用诸教授的话来说）不仅仅是主要的污染源（造成空气污染，酸雨，噪音污染，全球变暖，更不用说对进口石油依赖造成的外交后果），它们更是迫使中国的社区设计与建设去适应它们的要求，为它们服务。
虽然中国对发展和推广电动汽车的认真态度是令人鼓舞的，但是汽车毕竟还是汽车。即使是用了绿色科技，还是不能完全避免它们会对城市和对社区的种种危害、包括交通堵塞，事故，生态多样性的丧失、对脆弱的自然景观的破坏，和城市的扩张。
社区基础设施的设计和投资应该是以满足大众的交通需求而不是汽车的需求为根本原则的。
还有的就是具体使用哪种“绿色科技” 以及如何实施的问题。我一个由衷的建议就是大家一定要提高对利益集团的警惕性。推销任何一种科学技术产品总是会牵扯到推销者的个人的经济利益的，因此他们自然地会企图在一定程度上支配产品的使用方向和范围。这恐怕并不一定是达到高效率低成本地满足终端需求的目的的最好办法。
不幸的是中国许多利用可再生能源的带头项目，比如巨型大坝（例如三峡大坝）、核电站、蒙古的风力发电厂和内蒙古的太阳能发电厂等等，其指的方向都不算理想。并体现其脆弱、低效，规模不经济等特征。成本更低，效率更高，更节约，更环保，甚至能更好地避免财富和权力过分集中的“软路线”方式其实完全可以更好地满足上述“硬路线”应用项目的服务对象的要求。
（就此我已经在上一份意见书里进行了详细的论述，见附件）
合决心和方法于一
中国将马上成为带全世界走上一个不同于现行主流经济模式的发展道路的领袖。我们的目标是以尊重自然法则的循环型经济模式来取代违反自然法则的直线型的工业发展模式。只有前者才能为人类社会所有成员服务。
要想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勿必愚蠢地模仿误入歧途的史例，勿必听从错误的建议。
生产和消费必须要满足全民的需求而不只是少数特权者的欲望。一个以消费为本的市场经济体制并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一个为少数人财富积累服务的经济体制就很难充分满足老百姓的普遍需求。被商业利益所左右的经济政策和行为是不为人民服务的。
在开放的市场经济条件下，中国必需保持社会主义的透视点，并且将社会和环境方面的负面外部效应内部化，避免盲目行事，力求为全国人民改善生活，这是我完全赞同的。而这种意见你是不会从目前经济危机的设计师们那里听到的。
即将到来的2010世博将会给中国的绿色大跃进起一个很大的推动作用。来自全世界的许多示范项目和专门技术将被展出，这将能把中国的决心和将承诺兑现的具体方法结合起来。但是个别的示范点、形象工程和资金投入是远远不够的。我们更需要的是真正做到在所有新开发的建筑工程中对好的技术的最佳应用。我热忱地期待这一切的到来。
作者是前美国加州大学和斯坦福大学教授， 曾任教环境保护、技术转移和可持续发展。他现在上海生活和工作。十五年以前他帮助瑞典的“自然脚步”（The Natural Step）组织进入美国。目前他正在中国和亚洲进行这项工作。
详情请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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